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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名言之三
站蹲论
陈政欣
说是“站的和蹲的，终究还是有差别。”
开始时，他说：“所谓在朝与在野的差别，是：我的党是站着说话，他的党是蹲抗议。”
过后他说：“我是站的，他是蹲的。”
“站的不能跟蹲的对话。”
“站的是有骨气，能挺拔，气势磅礴。蹲的是如蛙望天，优柔寡断，一筹莫展。”
“站的终究是站的，蹲的还不是还在蹲着。”
“我们宁可站着呐喊，我们不要蹲着低呤。”
最后，在被炒作之后，他不得不说：
“我不是性别岐视，我有母亲、姐妹、妻子。女儿。”
“我不是针对男性和女性。我没有存心诋毁。”
“我尊重天下的女性。”
党的老大终于说话了：“某议员在党的利益之下，自己会懂得如何处理。结还是要解的。他是个成熟的男人。”
回家后，他对着老婆说：“老婆，政治还是肮脏的，我已退出。我们还是上床去。让我跪你。”
[ 點閱次數：4884 ]
新婚之夜
Tom Hawkins 著
陈政欣 译
自一九五三年以来，我就在这个巴士车站工作，同时等待着梦中的女人的到来。当我接受这份工作时，墙壁上的油漆还很新艳；那时候是淡青色。在韩国参战的战士常停下来买香烟。我从他们的勋章辨识出陆军，海岸警卫队，海军，及军陆战队。
我曾被一个穿着褐色茄克衫，健壮结实的白色人劫持。他向我显示剩下两根牙齿的头部，用布包着的支半自动小手枪的枪管指住我的心脏。我给他身上所有的钱。我并不感到惊怕。我是这样想的：他跟我是一样的。我可能就在柜台后面死掉，而他身上却拥有几块可花的钱并大摇大摆地走开。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于是我把钱拿给他，同时即刻感到富有起来–––多了三百二十三元–––在我报警之前，我让他走开了。
我听说他们不曾捉到他，接着我听说他们在另一个州–––我想是犹他州–––捉到他，过后我又听说他们发现他死在堪萨斯市的机场泊车场上。我不知道。他可能已经回来了，他可能就在外面。他可能今晚再来劫持我，或者只是开枪打死我，或者两样都来。
在巴士车站内什么事都会发生。在六十年代，我们有种叫嬉皮士的人，一些衣着褴褛的年青人。他们带着卷摺起帐篷，常在这里的家具上铺睡袋睡觉。
就在这时我开始想我理想中的女人总该会出现了吧，总该有些女人厌倦了那些留长头发的男孩，厌倦了那些漫长的道路，会来拉着我的手跟我回家，会跟我蜷缩身了睡在我那弹簧吱吱发响的床上。我瞪张着眼睛期待着。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女人：她看来非常疲惫，而且需要朋友。我拿给她三文治，咖啡，及杯奶油花生。我又拿了些阿斯匹林，一品脱的牛奶，指甲剪及条免费衬衫。
我告诉她我有一个她可以睡眠与住下的地方，而且她要住 多久都行。我告诉她那地方并不华丽，且只是一间房间，但我拥有的就是她的。我知道房间很清洁。昨天当我发现这女孩在附近闭荡时，我就把房间收拾好了。
她抚摸我的头发，说我很有爱心。她说她需要睡眠十二个小时，然后她说会离去。我带她回家。她倒在床上，哭泣–––然后告诉我说我是个“很仁慈”的好人。然后她就像死人般地睡去。我躺在她身边的地板上，我告诉过她我会睡在那里。半夜时天气转冷，我起来添火。我不能思考。天气冰冷，我爬上床在她身旁睡下。她一身衣服完整。她的呼吸像海洋的气息。我触摸她的皮肤，只是她衣服下的皮肤。她没有醒来，只是吁了口气，翻过身子。早上我在床上醒来时，她已经离去。
我从一九五三年就在那里工作，等待我理想中的女人出现。我想她会出现的。一些美好的婚姻并不会持久。
赏析
小说的题目为“Wedding Night”（新婚之夜）。
这篇小说却不曾涉及任何婚姻。它只是叙述都市最低层的个小人物对女人，对婚姻的幻想与期待。或者所谓的新婚之夜就是如小说所描述的：一个女人睡在身旁平静无事地渡过一夜。这种心理，就好像“金瓶梅”内的武大，对女人怀着卑贱的崇敬。虽然作者没有对主角的外形有任何刻意描绘，但以第一人称的我的诸多心理刻划与自白，主角那种胆小怕事，畏缩懦弱的性格及形像已跃然纸上。这种以神塑形，以内塑外的写作技巧，就是这篇小说精华这所在。
[ 點閱次數：5112 ]
文学的武吉
战略要地
陈政欣
借助于谷歌地球（Google Earth），上太空后俯瞰地球。
从视点高度约44公里处望下，在北纬5°22′38″，东经100°28′08″，就能看到武吉镇。这时的整个视界：往东能看到居林之后的中央山脉，往南能看到太平偏西一带濒海的平原。正西向就一片平地直奔到槟威海峡，海前方就是槟榔屿。北望能看到双溪大年附近偏西的平原和偏东的华玲丛林山脉。
这一俯瞰，就明白当年日本南侵时，为什么要死命地挟持着武吉镇。
当年占据槟城岛后，再把武吉镇控制在手里，马来半岛西北地区的战争任务基本上就已经完成。武吉镇的火车站一被捺住，南北的经济与军事的动脉就被紧扣，再在镇后的山上的设置制高点，那怕英军如何从海峡突击，蝗军就占有守株待兔，以逸制劳的优势。
日据时期，武吉镇成了日军的军事基地。火车站被军管，战斗军人在火车车厢上上下下，军事的物质、弹粮与军队的输送都在这里统筹执行。附近一带还建有牢房，暂时收留四方逮获的战争嫌疑犯。再稍远处的一间砖墙建筑，镇民们说是秘密警备室，一些灌污水拔指甲割耳朵斩手断脚的惨绝人寰传说，就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武吉镇后的大山，是南北走向，东靠向吉打州的居林，连绵起伏的山峦延展到中央山脉。到了那里，南下整个马来半岛，北上马泰边陲从山，东向国家森林公园后的东海岸。这里就是一条政治与军事管辖不到的热带丛林走道，是云雾笼罩下山峦连绵不断最好的游击战场。
而武吉镇，就站在这西边战线的最前端。出了这大山，眼前空旷宽敞，就是一眼望去平坦无阻的平原，直奔海峡。海峡对岸，就是东方花园的槟榔屿。
从山脚下的武吉镇，伸延出两条铁路，一条拐弯朝北，沿着山脚一路奔赴北方，另一条出镇后就呼啸南下，朝向国家都门直奔。从镇后山下俯瞰，要割断这条经济与军事命脉，就像搓死只蚂蚁那样简单。
再往这山上的制高点架上朝西的两座雷达站，整个西北的制空权就被掌握，那怕海峡上有何动静，又能奈何？
那时的西北十几英里外，还有个澳洲皇家空军基地（如今是国家皇家空军基地），从山上的望远镜都能看到，几门远程高射，就能把机场打压瘫痪了。
再说如果时势不利，潜伏或撤退时，东边起伏不断、烟雾弥漫、层岩叠嶂、峰峦回转的中央山脉，就是避难逃生，也是日后东山再起的修整基地。
这样的战略要地，处于任何时候的战争时代，武吉镇必然是军事战略家们必争的据点，也会是战将们运筹帷幄的大会战或大决战的战场。
难怪乎，武吉镇山后的大山，成了当年抵抗英国殖民政府的游击军事要塞。
山上的“山老鼠”就曾在武吉镇上募捐筹集，招募组装。事到危急，还曾发生过抛弹暗杀政府官员的惨案，并惹来军队武警上山围歼，直升机盘绕，先是投放召降传单，后是炸弹歼灭的惨剧。
马来亚共产党的游击队曾在武吉镇后的大山上给当时的政府很巨大的压力。在紧急状态时期，一道双层高十几尺布满铁丝剌网的篱笆沿山脚围墙式地围困住整座大山，并在围墙外设立军事岗哨，重兵驻守。山脚周围执行戒严令，夜晚时到次日早晨，严禁百姓出入，警告后就格杀勿论。
当年英政府在大山脚下的东部，北部和南部，设置以华人为主移民新村，安置从山上迁移下来的胶工果农。那时，人民已经被严禁进入山林农作耕种，大山是座死山。如今这三个“移民区”还在，只是那些见证者，都逐个地颤悠颤悠地走入了历史。
这山上还有些土堆，散布各角落，人为迹象依稀可见，就差一块石碑。岩层下漆黑的山洞壁面，依然有些横竖交叉就是不能成文的信息，在诉说一些永远的创伤。一批充满信念热血沸腾的大好青年，曾在这里躲藏、逃避与抵抗。后来，他们都走了，走得悄然无声。但有人传说，有个女婴，在这山上诞生、成长乃至老去直到死亡，就是从不曾下过山。
大山经历过日本军国的占领，曾是镇民逃避苛政与酷刑的避难所。过后，反抗殖民主义运动的波涛汹涌，一些理想主义者也曾就在这山上流窜潜藏。
时光流逝，这时身在《谷歌地球》上俯瞰，这山这镇，真让人揪心、嘘唏又感慨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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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翻译
石头记
Richard Shelton 著
陈政欣 译
在夏日的夜晚，我喜欢走到屋外，观赏石头滋长。我想与其他地方比较，这里温暖而又乾燥的沙漠地带更适合它们生长。或者，只是那些年青的石头才较为生机盎然吧。
年青的石头喜欢四处移动，而年纪较老的石头认为这并不会为它们带来任何好处。大多数年青的石头都有个秘密的欲望，而这正是它们双亲在很多年前拥有过而如今已经遗忘了的。只因牵涉到水，所以它从不曾被提起过。年老的石头不赞赏水，并说：“水是令人憎恶的，它从不在一个地方逗留，以学习一技之能。”但那些年青的石头总是在年长者不知道的情况下，私自缓慢地移动它们的位置，期望夏日暴雨的急流能在别人不知觉的情况下，把它们冲推下斜坡，或滚下河床去。这虽然涉及凶险，但它们还是希望到处走走，看看花花世界，在远离故乡及没有父母管制的地方安定下来，并繁殖自己的家族。
石头族的家族观念虽然还很强烈，但还是有一些勇敢的年青者成功了。它们带着一身疤痕向孩子们夸耀它们的历程，并在湍流中挣扎而移动到难以置信的十五尺之外的地方去。随着岁月的增长，它们逐渐不再吹嘘这段秘密的冒险经历。
年老的石头越来越保守。它们认为任何移动都是危险的，而且显然是种罪恶。它们满足于它们的所在地，并逐渐痴胖起来。其实，肥胖，就是种荣耀。
在这仲夏之夜, 在年青的石头们酣睡之后，这些年长者又再提起另一个严肃而又令人不安的话题––––月亮。它们总是低声地讨论它。“看它，总是在天空中发光，挣扎，而且不停地改变形态。”一个说。另一个说：“可以感觉到它是在引诱我们，祈望我们跟随它。”而第三个呢喃地说：“这是颗疯了的石头。”
赏析
约六百五十字的小说，能告诉了我们什么？
好的微型小说是在文字上是浓缩的，在意境上是深邃而又宽广的，最后甚至不忘为读者带来些许令人会意微笑的幽默。
作者在夜里走出屋外，看到一片的石头。他的意识于是潜入石头族中，以石头的眼光来看老与少的代沟问题。年青的石头好高骛远，勇于冒险；年老的满足于现状，憎恨变动的心态，不正是人类的写照。这篇微型有深度，就在于它能令读者省思，并展现人类由年青到年老的恒常不变的心态––––最后还是希望安定。作者独特的构思，赋予这只有六百多字的小说一种哲理性的思想内涵。这就是作品中呈现的深广度。
最后的几句对话，实有画龙点睛，反嘲讽刺的效果。“这是颗疯了的石头。”不正暗喻着短视，无知与固执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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