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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大選之前,我們再次回到小學的校園,餐敘。
重訪小學校園,許多當年離校後就鮮少碰頭的老同學,於是又圍坐成一桌了;當年離校之後各分東西的老同學重聚首,昔日容顏往往介乎變與未變之間,歡談笑鬧的情景雖然可以依舊,然叫人無法忽視的,卻是漫長的一條歲月線索,以及再也無法重現眼前的舊時景觀……
重訪小學校園,吃的什麼當然屬其次,更重要的還是老夥伴的碰首和敍談,以及巡視昔日的舊景物。重訪小學校園,我們雖然提早趕到了,卻已經無法看到一鱗半爪熟悉的當年景物了。歲月拉長了距離,加上人事諸多變遷之後,昔日的村郊地帶,如今已變成住宅樓密集的新型市鎮了。校園還在原來的地段,但籬笆裏外都變了樣;走進校門,而今傲然矗立校園裏的堂皇建築,甚至一片蔥綠寬敞的操場,無論如何都沒有當年我們的回憶角落,甚至連校門都已撤換了去,也不復站在當年的位置冷眼俯視過路的人群了。日落以後,夜幕垂下之前,我們站在昔日校園裏,站在歲月的這一頭,然後憑著腦海裏刻烙下的標記,努力地拼湊往日的舊影像:
“這裏應該就是我們那一排舊教室的位置吧?”伸手朝教室樓旁的空地略一比劃,我對身邊的同學說。
“嗯,是啦,”她也抬起手了遙指過去,說:“最遠最靠近河邊的是我們女廁,那時大家都說鬧鬼,誰也不敢單獨進去的,呵呵!”
景物全非,但她說的我當然記得。說起來呵,哪個學校沒有類似的傳言呢?我們這與墳場隔河相鄰的老校園,當然更不在話下了。當年女廁的靈異流言鬧得整個校園人心惶惶,甚至女同學還一度擠到男廁來,直把她們的專屬領地給放棄了!這樣的傳言不會一次甘休的,戰後複校的斑駁老建築,除了那挨近河岸的女廁和小菜圃之外,後來連新建了才啟用的圖書館,也被小毛頭給納入靈異版圖,煞有介事地劃為禁地呢!現在重返舊地,這些魂夢縈繞的舊角落,卻都被歲月的巨手一把抹了去,再也無法探訪的了。
重訪小學校園,我們掐指一算,除去履行公民權利各自來投票之外,上一回我們在這兒聚首,卻已是二十年前的陳年舊事了:
“那時的校園還是舊景觀呢。” 著手召集聚會的同學感歎地說:“當時我們就在草地上圍坐一圈,但現在的草場已經挪到另一個面向了!”。
二十年後再聚首,第二瓶酒打開了後,一個同學滿臉堆著笑意地握著酒杯,然後從鄰桌轉過來說:
“來,今晚我們可要不醉不歸了!”
“對,他不怕!”我隨即把話給接過來說:“他要是醉了,大可回到他還在斜對面的老家!”
“對對對!”他聽了一時大樂,然後沖著一位女同學鬧著說:“要是她醉了摸過馬路,卻再也找不到家了,哈哈!”
“對呀,我的老家不見了,你可要負責送我回去呢!”被鬧的也毫不在意地附和說。
二十年前,每每下課鍾響起之後,我們一班小毛頭就背起書包了各自往四方八面散去;走出校門之後,不管是騎自行車或步行,我們的住家往往都在十來二十分鐘的路程之內,有的甚至只跟學校大門隔著馬路近距離地相對望。二十年之後,不只校門裏頭找不到我們往日的舊跡,連校門外而今也已是一番新天地了,依然還堅守在當年老宅的,如今已是絕少數。然而,二十年後重新聚首,待互相問詢之後,我們卻驚訝地發現,除了當年的老屋都已拆除了之外,絕大部分的同學都還把住處給重新安置在這新開闢的老地頭;每一天的日出與日落,我們其實都還沿著同樣的路徑進出,然而,這漫長的歲月以來,我居然一次也沒碰見過誰!
流光易逝,歲月有情,多年來未曾碰上一面的老同學,在杯觥交際的當兒,言談依舊熱絡,情感也依舊不減。只是,二十年的歲月容易過,熟悉的校園變了模樣,生活的社區尤其天翻地覆地改變了地貌,甚至分散了後依然同住一處的舊日夥伴,似乎也在歲月屏障的掩藏之下,有意或無意地都不肯現出身影來。如此說來,時間或空間,這難道只是一場頑皮的迷藏?
(29-3-2008,商餘,流光有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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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島上,島也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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