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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約來到“歐公館”,我把陣勢擺好了候著,主人家歐宗敏則不慌不忙地先把背景音樂給佈置起來。音樂流出來了,我說:
“啊,《悲情城市》!”
“唔,《悲情城市》。”他說。
這都準備妥當之後,他才在手裡抱出了一疊書刊擱到桌面上:
“喔,《青梳》!”我說。
“嗯,《青梳》。”他說。
“嘿,好久不見了哩,你們,都還好嗎……”雖是意料中事,但驀地面對一段遠颺而去的青春記憶,我瞅著宗敏把泛黃的刊物一一地攤開來,自己在心裡頭默默地對它們說……
“喏,全都在這裡了。”一邊隨意翻找著下邊要談的話題,他一邊也對我說。
“咦,這創刊的第一期……”我抽出了《青梳小站》的創刊號隨手也翻找著,然後朝著把目光埋在書堆裡的眼前人問說:“為什麼沒有出刊日期的呢?”
“哈哈……”一陣“歐式”的招牌浪笑聲過後,宗敏才解釋說:“當時確實的把這最重要的給忘掉啦!”
“哦,依此看來,你們貼版的時候都太興奮了吧?”我說。
雖然在創刊號上找不到出刊日期,但宗敏至今還是記得,《青梳小站》的正式出版,那是在1988年年初。這也即是說,構成核心的6人編輯小組(毆宗敏李恒義陳全興陳雨顏董志健陳佑然等),是在1987年年底開始著手籌備的:
“那你能不能先說一說,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們這六個人走在一起的呢?”我把目光從滿桌的舊期刊移開,然後拋出了這第一個問題。
“主要還是因為天蠍星囉……”
細說從頭,青梳的六人小組,其中包括宗敏和恒義全興雨顏志健等在內的絕大多數成員,原先都是在天蠍星文友會結識的──恒義尤其還是天蠍星的主要發起人之一。在80年代的後期被帶到天蠍星參與活動,宗敏強調,他們與第一代的天蠍主幹份子──可斯早前在訪談中提到的一些名字,他幾乎都不曾在每週的例常聚會裡碰到了;那時期的天蠍星,較之創會初期而言,可說已經過幾番的換血了。當時的情況是:老天蠍陳全興與李恒義都在吉隆坡唸書或就業,董志健與尚在唸師範學院的陳雨顏,當時是刊物(《天蠍星》)的執行編輯。然而,臨到他們籌畫《青梳》的時候,天蠍的出版活動已完全停頓了。
從天蠍到青梳,宗敏強調,出走另起山頭的提法,其實並不很確切:首先,天蠍因面臨瓶頸而呈沉寂狀態了,而更重要的是,青梳自始至終都不是什麼組織,而只是一本藝文性質的同仁刊物:
“現在的很多人──特別是外地的人,也許都不是很清楚,我們《青梳小站》根本就不是一個組織。確實來說,‘青梳’就只是你看到的這些,而再沒有其他的了!”宗敏開始導入了談話主題,然後指著桌面上擺著的17冊刊物外加一本《島上青梳》的6人合集,說:“我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也再清楚不過的,就是不想再搞那麼多的活動,而讓文藝回歸到閱讀和寫作……”
緣於讓文藝回歸閱讀和寫作的最初動機,所以青梳並沒有所謂的會員,只有至為鬆散又單純的讀編作者三方面的關係:編者就是編輯小組成員的分工組稿和審稿、作者都是自由身的供稿人、讀者們透過訂閱或零買在閱讀上參予,這,就是青梳的一切了。按此,除了固定的編輯成員之外,其他曾經讓別人給安貼上青梳的標籤的作者,比如因為是陳佑然的同學而跟他們走得很近的呂育陶:我把《島上青梳》翻開了來,那裡頭的幾張街頭合照,就都有著呂育陶的身影,但宗敏卻不同意我說的“青梳6+1”:
“我們自己還是把青梳定位為一份刊物,而不是什麼文藝團體的!”他說:“呂育陶一直都供搞給青梳,也跟馬盛輝一起在青梳寫過專欄,但在我們看來,這只是一種地緣上的便利,讓他們的創作活動一直跟青梳走在一起,但我們還是不屬於團體組織,他們也還是自由的創作人──青梳以外,他們不也經常在其他的刊物和副刊發表作品的嗎?”
宗敏要說的是:除了自始至終都湊在一塊兒的6人小組,以及稍後因全興被調派到東馬行醫,而恒義則再次南下都門任職了,他們才因編輯人力的實際需要而吸納了“自投羅網”的邱琲鈞──卻只趕上最後一期的編輯作業,這少數的幾個固定成員而外,終究還是不能說,哪些人是屬於青梳的一份子的:
“我們從來都不是團體,所以,一個比較接近事實的提法應該是說,某某某是青梳的作者,大概就是這樣的關係了。”宗敏說:“不說也許沒人知道,其實當時在編《椰子屋》的莊若,也曾應邀在我們《青梳》開了專欄,但用的是化名就是了,哈哈……”
好吧,這就說清楚了:青梳不是文藝團體,青梳也不搞公開的活動──只除了1991年年底讓讀編作者聚頭交流的一次聯誼會(當時給叫做“連魚會”),而青梳,那其實只是少數的幾個人湊在一塊兒編織純純的夢囈與理想,於是搞了一本不叫期刊的期刊給一大夥人看,讓許多相識與不相識的人互相激盪著青春,從來都只是這樣了。
在停刊的十多個年頭之後回顧青梳,宗敏也抖出了一個秘密:具有期刊之實的青梳,礙於當時中文期刊不容易申請得出版准證,於是採取了一種取巧的操作方式:“你看吧,我們都沒在書裡書外印上期數,反而抽取當期的一篇作品來充作書名。”他指著封面上印著的“青梳小站系列”說:“在形式上,我們是把《青梳》印成了雜誌開本的一本‘書’──單冊的書是不需要申請准證的,然後沿著時間的線索一年出它四期,再把它們湊成了‘系列’,從而避開了准證的問題了……”
喔,“這一季名叫夏”──搬家時早讓家人把大疊的文藝期刊一股腦兒清理掉了,我這會兒把桌面上的書拿起,想起當年自己拿到這一期《青梳》時,偷偷地卻在心裡竊笑著:“嘿,這一夥人還真好笑,在我們這個熱帶國度裡,究竟有哪一季不叫做夏的呢……”多年以後面對當年的編書人了才被告知,原來那還是“內有文章”的呢!
(光華,作家心路-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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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島上,島也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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