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部落

今早收到你的sms，有點難過。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替他完成他一直想要完成的音樂專輯的事（他之前找過我）。回想以前的碰面，好像作夢似的。生命無常。希望他一路好走。

你們明天會過去嗎？要一起嗎?那地址是他家嗎？

從前我對路加那麼熱心地去推動創作總有所不解，現在我才懂得了。

版頭一瞬失色。默哀。

應該是去年12月的事，路加叫我幫他領嘉應散文獎。他說他喉嚨有點不舒服，原來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然後我和嘉仁到他家為他送嘉應文集和獎金，剛好就遇上今天在他葬禮上朗他的詩的友人。那獎金，路加說，就吃有人們吃一餐飯吧。年關已近。方路的單向道出版後，我們拿著書在他公寓樓下徘徊，最後把書丟進了他的郵箱。

葬禮上的那首路加的詩，有紅旗袍，有24朵玫瑰。今天出門送他最後一程，抬望眼就是豔陽天。之後我和嘉仁把最新出版的莊著和朵拉書送到福建會館，這時天才隱隱的風雨欲來。

路加太太說：他一直說我笨，我看不懂他寫的詩。我和嘉仁不知該說什麼，她比我們見她時瘦多了。現在我想起：詩和愛原來無關。如果我是她，我也會為他驕傲。我知道，路加更會為她驕傲。

[轉貼] 孤舟出版了25期 ∕楊善勇

是我那個名字和香港影星雷同的同學曾志偉熱心的提醒熱情的喊話，我才知道工大的《孤舟神話》系列原來已經出版了25期。我在工大並不熱衷文藝並不熱衷活動並不熱衷一切；我只在小針主編的那期，因為實在礙不過人情的關系總算投了一篇稿子。

寫的是什麼，我全忘了。文學在工大一直熱不起來。可是志偉讀書的時候就十分專注，畢業多年工作多年，他還戀戀不舍校園里的詩意。《揚起透明的帆》的印刷、編輯和文宣，志偉都費了不少心機，出錢出力，終究是得不償失。可是他卻不管得失甚至不會計較這種銀兩的俗事。

我和在吃飯在電話在郵件和他說起孤舟的點點滴滴，他總是那樣興致勃勃那樣興高采烈。我有時候很慚愧。志偉和我同一年入學，同一年走入社會，他依舊抱著昔日的那些理想緊緊不放。我呢，我仍然並不熱衷文藝並不熱衷活動並不熱衷一切。

我們那個年代的朋友詩情畫意的實在不多。加上繁重的理工課業，表現特出的除了沉靜下來的徐丙耀，除了在尊孔國中教書的何清菊，除了不幸車禍謝早逝的張英豪，再除了曾志偉、謝雙順、鐘屏、醉石、小針，似乎乏善可陳。

可是後來的校友，越來越厲害，得獎的頻密，像翁弦尉像許通元像房斯倪像梁靖芬像林健文像謝佳霖像楊偉漢像邱涌耀像黃智能，還有像剛加入《東方日報》的黃樹發，隨便一說，每一位都各有所長各有千秋。

畢竟是快20年累積的成績了，孤舟繼續漂流繼續放航，我心里難免還是有點難以遮掩的高興。有了兩個娃娃的志偉還在繼續下筆作文繼續鼓動士氣，可惜那年意外受傷的楊棉智還沒有完全甦醒過來。

現在想起來﹐那天在他家樓下﹐我們是否應該上他家敲門﹖

離開了後才收到他的SMS﹐記得寫着:See you next time.

沒有next time了。是為憾事。從前沒有細讀他的詩﹐也是憾事。

抱歉﹐遺漏了應該要通知的朋友。

我一直觉得事情总是冥冥中注定.
没有人通知我这件事情,嘉仁忘了,育龙以为我会知道,福民也忘了.我是在大家送别他之后一个小时才从有人的网站上读到这件事.
实在内疚没有送志伟最后一程.
真正认识志伟应该在毕业以后,我积极参与孤舟时志伟早已毕业.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方路的诗集推荐礼上,那时他精神还蛮好的.
还记得上届花踪时和他及维贤等人在PJ吃鸭饭的情景.
之前还想着今年花踪又可以再见少聚会的朋友...

不久前发现孤舟的网站舒城不能LOGIN...早该打个电话问问发生什么事情..

有誰知道舒城的網址在哪裡﹖只在Google看到cached copy。

林健文
就奇怪怎麼沒見到你
維賢應該也知道了吧
這幾天不斷讀到孤舟朋友們的來往電郵
許多名字卻已不識。

嘉仁
以前是能這樣進去的
http://www.shucheng.org/
但不懂甚麼時候開始就進不了了。

姓名： 阿布
留言：

朋友在msn的名稱後加了這句：“不在人間最慘忍的時刻別過臉”。

今早出席了路加的葬禮，他是以前在工大時的學長，才30多歲就病逝了。葬禮是基督教儀式，感覺不錯。他妻子在分享會上微笑著說，我還是讀不懂他的詩。但是不要緊，會讓他們的孩子念中文。孩子很小，小得可以嬉鬧著與父親招手說再見，棺木就送進去火化了。不懂是不是只有孩子，才能做到不在人間最慘忍的時刻別過臉。


202.133.98.13 -- 2005-09-15 15:42:23 --

shucheng.org這個網址變成搜索引擎了

善勇寫的樹發已經搬去南洋﹐上星期我們在報館的食堂聊起志偉﹐許多朋友用短訊跟他保持聯絡但都不再見面了。

我多是從家人口中知道他的消息。最後一次sms該是今年的父親節﹐他用輕快的語氣對我說﹐他們家熱鬧得很﹐連同他兒子的生日也一起慶祝了。
這樣來來回回傳著短訊﹐我忘了我告訴他一件什麼重要的事﹐只覺得鬆懈下來﹐他不再催促孤舟歌輯的籌備工作﹐也不提及舒城網站的管理和更新。
那樣淡淡然地更讓我不太確定情況是不是完全安好。有一首歌叫"Everything In Its Right Place"﹐虛與實﹐兼而有之。

幾次想去他家裡探訪﹐去看看小尼克也好﹐表姐總說不太方便。在辦公室見著她的時候﹐消瘦的眼睛裡都是掩不住的苦悶﹐事情的輪廓已經很深沉﹐已經很難碰到轉機的樞紐。我問嘉仁我們是不是該去看他﹐從來沒有人有確定的答案。

剩下的該做什麼？我在課堂上學到光的復原作用﹐於是借光速送去一些禱詞。愛因斯坦說想象力比知識更為重要﹐但生命是沒辦法靠想象來維持的。我總是沒往實際的方面想﹐完全沒想到路加做了一半的唱片和書。即便是想到了也不會接下去做﹐因為習慣了這樣。

我在葬禮中和表姐擁抱﹐她輕輕地說﹐志偉叫我不要再慢條斯理的﹐要快一點、積極一點。他常常覺得我不為生活而努力﹐單是等待就拖去了漫長的光陰。

我在那短暫而溫暖的擁抱中感到寬裕﹐沒人知道我的感激。她送給我生平第一把KAPOK吉他﹐也是第一個教我彈吉他的人。那年一起看「未央歌」的音樂錄影帶﹐我記得她對大提琴讚嘆不已。還有這幾年的關照及陸陸續續的啟發﹐我把他們友好的房子當成背包旅館。下來的日子我想為她加油﹐她已經有許多人的安慰﹐我找不到什麼可以讓她更堅強一些。

表姐以前也寫作﹐也投稿去報章﹔我入學前獲贈的一套故事書﹐是她參加華小寫作比賽的禮物。。她說她讀不懂路加的詩﹐我想那是因為﹐她本身是詩的緣故。一個人要解讀自己總是件耗費心力的事。

我以為自己不太會惦掛這些﹐怎知都想個唏哩嘩啦。

今早打開電腦，看到這個消息，心情隨屋外的雨聲滴答心坎上，傷感惆悵。我不認識路加，到此刻才曉得他本來叫志偉，但這個名字對我并不陌生，以前在本城花展上看過他的作品，后來在星洲文藝春秋上覺得這人詩作還有看頭，沒想到如今他這么早就走了。該怎么說呢？就當一個素未謀面的詩人朋友去了遠方旅行吧，面對窗外的淅瀝雨點，說聲別了，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