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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沙龍(三)﹕笑話馬華文學
日期:10月29日(星期六)
時間:2:00pm-5.00pm
地點:吉隆坡椰子屋
出席者﹕莊若﹑曾翎龍﹑劉育龍﹑黃建華﹑周若鵬﹑郭少青﹑舛谷銳﹑楊嘉仁
整理﹕楊嘉仁
⊙引言
劉育龍﹕希望透過這次的沙龍﹐找出以各種文類和手法表現笑話元素的馬華作品。目前還沒有這方面的學術論文的整理或掃瞄。小說方面﹐黃錦樹的《刻背》﹑《土與火》都表現了相當重的嘲諷﹐特別是在華人馬來人的關係的刻劃方面。另外﹐賀淑芳的《別再提起》也是一例﹐黃錦樹和張錦忠編的《別再提起》對賀淑芳給予正面的評價。新詩方面﹐游川﹑呂育陶﹑傅承得﹑方昂等都常使用調侃手法﹐這也是馬華詩的特色﹐值得繼續開發。
曾翎龍﹕覺得《土與火》內大部份的篇章都沒有玩鬧﹐比較有玩笑成份的一篇是《我的朋友鴨都拉》。
劉育龍﹕《我的朋友鴨都拉》變成《別再提起》的前傳﹐修改了在《香港文學》發表的版本﹐在文末註明“結局請參考我的外甥女的《別再提起》(大意)”。《刻背》的嘲諷手法則玩得很盡興。
⊙玩笑VS嚴肅
莊若﹕我沒什麼看這些嚴肅的作品。聽說陳放任參加花蹤的小說《根據童話》﹐寫人口膨脹﹐不過那篇作品始終不見天日。陳在《學報》和《椰子屋》寫笑話起家﹐內容荒謬但是沒有意義﹐在這裡可能手段是一個意義。相反的黃錦樹正統﹐太過注重意義﹐或者說有目的的開玩笑。陳放任在《蕉風》有篇小說叫《爛仔正傳》﹐故事大意講小阿飛打搶﹐莊若偷車被抓﹐後來小阿飛在貼滿鈔票的地方和妓女女友做愛﹐阿飛問女友為什麼喊得那麼大聲﹐女友說忘記了不是在工作。阿飛被抓﹐很高興可以光榮坐牢﹐女友對他說﹕“我一定會等你出來﹐雖然在這個期間我可能改嫁﹑生了幾個孩子﹐不過我一定會等你出來。”這裡面有屬於小人物的邏輯性﹐相反的中國文學要求文以載道。真正的玩笑文字是沒有責任的﹐沒有意義的﹐目的是讓讀者笑﹐年輕的為什麼不能(做到)﹖20年沒有買詩集的朋友吴维凉﹐最近買了2本假牙的詩集﹐溫任平聽說也寫了關于假牙的評述。其實假牙的手法很保守﹐據我所知﹐他的確是很專注認真的寫每一個句子。他常有腹稿﹐花很多精神在想一句詩。他寫過關于電影《The English Patient》的影評詩﹐編輯破例讓他刊登。《學報》的兩個玩笑天才是許友彬和陳放任﹐曾子曰是後起之秀。《椰子屋》的玩笑版最難寫﹐延遲出版常常是因為玩笑文章。寫法上來談諷刺性其實容易﹐不過玩笑就不簡單。導演劉鎮偉的《超時空要愛》﹐其實有意義﹐目的是開一個玩笑﹐自然的玩笑﹐更深層的東西竟不經意流露。主要是因為華人文學的負擔﹐很少開玩笑。道應該無所不在﹐(玩笑)其實是有道。馬華沒有玩笑文學﹐只有玩笑文章﹐其中的代表就是陳放任﹑許友彬和李系德。李系德的廣東話很純正﹐沒有受港劇時代的影響﹐有一次我問他什麼叫“水靜河飛”﹑“擔屎都唔偷食”(抬糞便的時候為什麼會偷吃呢﹖)﹐到如今也沒有人明白。其實早期廣東小說《倫文敘與荒唐鏡》可能影響過他。
黃建華﹕我知道李系德以前是念英校的﹐向來以廣東話思考。在那樣的環境下維持中文水平不容易。不過﹐我們可以發現在70年代的《通報》﹐有許多香港和本地作者的專欄﹐都以廣東話書寫。
⊙玩笑的標準語言﹖
莊若﹕我今天的華語有廣東腔﹐是受祖母影響。她是教書的。當年粵劇名伶梁醒波和祖母同鄉,在新加坡﹐住同一條街。
舛谷銳﹕廣東話怎樣書寫﹖
有人示範寫“我地去睇戲”(“地”加“口”偏旁)。
莊若﹕不能不提老報人冼星航﹐研究粵語最力。
(接着有人提起在一次重要的投票中﹐北京話以一票之差勝廣東話(客家)成為普通話。有說是廣東﹐有說廣東客家﹐有說客家。又說孫中山是廣東人。)
黃建華﹕去中國甘肅和閩南﹐讀不懂當地文字﹐因為許多地方都有獨立的﹑本來的文字體系。
莊若﹕其實金庸有想過古人到底是講什麼話的問題﹐為了讓讀者看懂小說﹐就決定結合白話和古文。
黃建華﹕有人問他為什麼不修改之前的版本﹐他說是以當時受教育者的背景﹐修改成白話加口語。
莊若﹕有人評李安《臥虎藏龍》裡的華語不標準﹐李安的答復是按照當時的情況﹐根本沒有標準華語﹐都是市井的話。如果改為當時的口音﹐聽眾就可能聽不懂了。
黃建華﹕要表現真正的玩笑文字﹐條件是和讀者的頻率必須相同﹐有共同的經驗。如果是諷刺的話﹐嚴肅性就較高。
⊙小說/漫畫/電影/散文
莊若﹕生平看過什麼好笑的小說﹖
周若鵬﹕《鹿鼎記》。
莊若﹕我覺得好看的是古龍的《歡樂英雄》﹐娛樂讀者是唯一的目的。如今很少可以把故事說得通的小說﹐即是寫瓊瑤的小說也不容易。張系國寫《快活林》時提起,覺得現在的人不會講故事了。現在的小說太多形容詞﹐欠缺趣味性的東西。還是要推薦陳放任民間流傳的短篇小說﹐寫得很精彩﹐寫米南人﹑寫先知﹐用很多擬人手法。台灣六七十年代的歷史包袱很大﹐沒有多少開得起玩笑的小說。另一個有趣的例子是羅蘭巴特寫筷子﹐他就是要寫誤解下的筷子。
曾翎龍﹕我喜歡古谷實﹐小說太沉悶﹐寧願看漫畫。
莊若﹕戲方面要推薦《BRAZIL》﹐《椰子屋》推薦八十年代最好看的戲。
莊若﹕我們在邊緣﹐不需要討好中央 ﹐應該寫出自己的性格。為什麼我們寫的東西越來越沒有趣味呢﹖雖說雅俗共賞很難﹐但是張大春﹑張系國﹑吳念真都做到。有一個馬來西亞作者叫張草﹐是醫生﹐雜學家﹐有多方面的知識﹐以《北京滅亡》得皇冠小說獎(編注﹕張草好像在沙巴州行醫﹐在網上開了一個張草菜圃http://www.geocities.com/changchao.geo/﹐有拍攝到龍的精彩照片。)
劉育龍﹕散文集有淮遠的《鸚鵡鞦韆》。
⊙一脈相傳﹕無法不被提起的的姚拓和《中國學生週報》
莊若﹕淮遠是香港人﹐寫散文最好﹐香港素葉文學出版了他的《懶鬼出門》。還有一個我最喜歡的散文家是杜杜﹐寫過專欄《開心集》﹐20年前《新明日報》常轉載,百字小品﹐從未結集。香港《中國學生週報》專欄出了淮遠﹑杜杜﹑也斯和西西。杜杜20年前的書《住家風景》近年也再版。香港是一個獨特的社會﹐當年從中國大陸去香港的很多都是精英﹐而且香港沒有和大陸斷根﹐和台灣不同。陸離﹑石琪參與的香港《中國學生週報》也影響了很多人﹐包括後來在馬新出版的《學生週報》(“《學報》”)和《蕉風》。黃崖當時在舊《蕉風》提拔了許多寫作人。香港導演吳宇森﹑譚家明當年都曾在《中國學生週報》寫稿。台灣比較文學教授葉維廉﹑瘂弦和余光中早期都在《蕉風》發表作品。他們到今天對姚拓先生依然非常尊敬。
舛谷銳﹕我發現在新加坡國大有最完整的《蕉風》。《中國學生週報》從香港中大網(http://hklitpub.lib.cuhk.edu.hk/)都能下載的。
莊若﹕當時《中國學生週報》除了馬新﹐也有菲律賓版和印尼版﹐同時出版《今日世界》。友聯出版社的股東們在大馬後來轉型做教科書生意﹐賺了錢﹐後來開了大人餐廳。《兒童樂園》也是他們旗下﹐在1994年停刊。他們引進日本漫畫叮噹﹐叮噹、大雄、靜宜這些名字都是他們改的。
延伸閱讀﹕
1.傅月庵《兒童樂園夢無窮》
2.增田真結子 Mayuko Masuda﹕從《中國學生周報》電影版看六十年代香港文化身份的形成
3.發哥哥懷念《中國學生週報》的文字。
⊙題外話﹕什麼是文學﹖
郭少青﹕我本身沒有什麼創作﹐寫日記為主。想請問大家到底什麼才算是文學﹖怎樣才可以寫出所謂文學作品﹖
劉育龍﹕文學是各類文字成品的統稱﹐要看如何定義它﹐可以是狹義﹐也可以是廣義的﹐如果廣義的就包括其他輕文學﹑次文學﹑甚至通俗文學。至於怎樣才算是文學作品呢﹖我個人覺得要看文章有沒有文學的語言﹑書寫形式﹑有沒有深度﹑情感和體會。涉獵廣﹑多看書﹐自然會了解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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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聲喧嘩的馬華創作者社群。跨領域(文學、電影、音樂)跨地域(新馬、歐美、台灣、大陸)的創作平台。當心靈與肉身散居各處,他們仍回歸這網上幻土,用剎那閃現的靈感哲思、已完成或未完成的作品,拼貼出多元多變的馬華風貌。
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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