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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沙龙:八十年代
日期:24-9-2005
地点:紫藤茶坊
出席者:林金城、黄建华、吕育陶、曾翎龙、杨嘉仁、张依苹、刘育龙、 翁婉君、龚万辉、黄俊鳞、周若鹏、林建文等。
记录:沈玲慧、李伟淞、戴宇靖。
八十年代的你,都在做些什幺?从政、经、文、教,甚至在歌、影、视坛里,带给你怎样的回忆,有怎样的影响呢?你经历了哪一些让你至今聊起时,可以侃侃而谈,可以会心一笑?
在九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一群热爱文学的朋友,如期的在酷热的天气里,窝在溢满了文学气息的紫藤茶坊的厢房中,热烈的聊起了大家的八十年代。
八十年代的政经文教
黄健华认为八十年代是经济起飞的时代。比起现在,无论在找寻工作或者是薪金都是较好的。虽然如此,却仍然有朋友都无法找到工作,而回到校园去。但现在都已拥有一份很不错的职业。这无疑对现在失业的年青人来说是一种鼓舞的力量。
而八十年代对林金城来说,只有那两三年的时间,因为大部分时间是在台求学的时期。然而回头看,八十年代是各种文学盛事的崛起,如大专文学奖,椰子屋刊物,各个工作坊都是在这个时期成立与创办。如果说七十年代是温任平的时代,那幺八十年代就是继温任平之后的另一个文学时代。当然,在八十年代也发生了一些较引人注目的政治事件如:茅草行动、六四运动、合作社风暴等等。那是一个文学的光彩世代。政治抒情诗也是在这个时代开始出现,比如傅承得的《赶在风雨之前》一书中的诗。
此外,校园文学也同样在此时期崛起。刘育龙认为,马大所引起的校园文学也是不容忽视的另外一角。校园文学是在此时期继天狼星诗社之后,所比较值得注意以及引起了浓烈地文学风气。校园文学作品多数都在陈述着大学校园生活的点滴,无疑地引起了很多中学生的注意与对大学生涯的憧憬。另外,动地吟在八十年代也对文学有很大的贡献,即是把文学搬上舞台而转换成声音,把文学形象化。是另外一种在呼应着华裔受压抑的文学现象。
吕育陶提到在文学中占一席之位的后现代文学亦是在八十年代开始崛起。在一位作家的《与妻诀别书》中的〈一封关于诀别的诀别书〉,就是以画展来呈现不明物体,来象征后现代主义。之后,就出现了很多都是关于城市书写的作品。直到1987年由张汉良编写的一书中,开始出现了所谓后现代主义的实验性作品。林群盛在那时期,就可以一个人写了四千多首诗。这些都是实验性质的写法,想到什幺就写什幺,比如以电脑代号来代表沉默的书写。在这些作品中,甚至出现了关于广告、后设、图像诗等等,脱离保守与传统,而偏向较新鲜与有趣的书写方式。
此外,吕育陶亦提到在同一个时期,台湾亦有很多的诗刊的出现,让人们很容易得知有哪一些诗人的诞生或认识其作品,而这也影响着往后的创作者。可惜的是现在已经无法再借由这样的方式来得知台湾的知名作者或者是其创作风格与路线。
因此后现代主义可说在那个时期是属最兴盛与集中的一个时期。在86年时,陈强华从台湾带回了夏宇的诗集《备忘录》,始带动了后现代主义在马来西亚的风潮。大家都开始在学习与模仿后现代主义的写法。而其中后现代主义的作者就有陈强华,林若隐,翁华强等人。但是大多数的作品因为在我国仍属早期,所以一般都属于比较实验性,并不如台湾作者般那幺大胆。
同时在八十年代末时,著名作家余光中曾到马来西亚进行了南上北下的演讲。
在东马的八十年代,让张依苹觉得似乎与西马没有什幺交集。张依苹所认识的第一个砂朥越作家是梁放,后来才知道在台湾有一个著名的砂朥越作家李永平。中学时参加中华文艺社办的文艺营,接触到吴岸、田思等砂华作家的名字。诗作曾发表在林国水编辑的国际时报中周期性的“星座诗社”特刊,也因曾与林国水为邻,所以比较多接触到他的作品。曾参与星洲日报的全国现场作文比赛,得到其中一个特优奖,该作品的存稿已经随星洲十多年前那场大火烧了。自己亦在八十年代末才决定往文学这条路走。当时在东马只能看到诗华日报和马来西亚日报。
让林金城觉得遗憾的是只知道一些东马的作者,可是在当时东马却对西马文坛的动态与作者都很熟悉。
林建文提到,八十年代应该是马来西亚从农业国逐渐转换为工业国的时期。在那个时期,乡镇开始可以看见快餐(KFC)的出现。人民生活渐渐的从朴素转换为比较城市的生活,消费文化的出现才使到写实与后现代主义的出现。另外,在教育政策上也开始采用3M制度的实践性教育。而当中亦有文友认为这促使了大马华文水平开始下降。大马的经济在八十年代那个时期,由农业转为工业而造成了环境上的一个很大的转变。所以,作家的笔触也因为环境而改变。
林金城提起,在70年代以前吉隆坡旧市区茨厂街一带,是马来人所谓的黑区,很少土著愿意进入这龙蛇混杂的华人闹市,敢在此摆摊做生意的可说少至又少。自80年代中期,随Central market 成功从老巴刹摇身变成中央艺术坊,而制造出许多土著商机后,土著商人才开始"入侵"这片华人传统商区,跟著一些老街屋拆除重建为现代商业广场,马来人也渐渐出现在他们所谓的"唐人街"上。
周若鹏与杨嘉仁却同时对在吉隆坡的第一间最大型的购物商场The Mall(Yaohan为最初的名字)以及迷你巴士拥有同样的回忆。这引起了在座的文友们都热烈的讨论这两个属于大马重要的经济代表。几乎每个人都同意人民都能够忍受着迷你巴士的横冲直闯,亦同时能够包容迷你巴士的存在。因为那是当时最方便与廉宜的交通工具了。而另一个经济的代表,第一间最大型的购物商场The Mall则代表着人民消费上的能力逐渐转换。
与周若鹏一样,曾翎龙亦同样是因为参与了在中华独中举办的文艺营而开始接触马华文坛中的作家,而可以说傅承得都是属于他们两人在文学上的启蒙者。
八十年代的歌影视坛
林建文在论述自己的八十年代时,谈到了当时的香港电视剧。当时的电视台,TV3就已经开始播放国外影片与连续剧了,如港剧《CID》等。至今有名的大导,大多数都是当时八十年代所培育出来的,其中的例子就如有身为越南人的徐克。他亦提到周星驰的无厘头式电影亦是在这个时期开始。
黄俊麟说他最喜欢的影片是《英雄本色》。这也许是他第一次看的影片,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吧。而翁婉君的八十年代则给她留下了《星星月亮太阳》、《倩女幽魂》等经典好戏。对她而言,很多好戏都是那个时期的产物。
龚万辉在述说他八十年代的小学时期,看的是新加坡连续剧。在他的印象中,梁文福与巫启贤在当时都算是鼎鼎有名人物。他认为那是一个偶像的时代,陆陆续续出来了王杰、伊能静、小虎队等歌手。台湾的民谣开始没落。因此,他认为他的八十年代是色彩亮丽的,可却无“内容”。
对于时期性的转变,林金城也对此做出了回应。他认为七十年代的民谣热,到了八十年代就已经被冷冻了。而那时的李宗盛与陈升处于一个实验性阶段,与齐秦比较起来,齐秦的作品还算是比较能够被大众所接受。林建文补充道,苏芮也是一位不能被忽略的歌手,有一段时期她的歌每天重复播放八、九次。
这一点可以从翁婉君身上证实。因为她曾经听着学长唱齐秦的《大约在冬季》而感动不已,虽然她一向都比较多听姚莉、姚敏那个时代的歌。而这之后是因为喜欢张清芳,才开始尝试去接触其它那个时期的歌手歌曲。也因如此,她生平买的第一张卡带就是王杰的作品。
在黄建华的印象里,当时在台湾求学时期的同学同伴都是听英文歌曲为多数,但这状况却从罗大佑这个名字的出现而改变了风气。大家都似乎不约而同地迷上了罗大佑的歌。曾翎龙亦是在这个时期在大马接触到陈升与罗大佑台湾歌手的歌曲。
对黄俊麟而言,他还没有忘记当时也同样很“红”的张国荣与谭咏麟。他表示目前的自己比较喜欢没有歌词的音乐,这当中牵扯到目前大多数的歌词存在着“文字上的运用”、“表现手法”等各方面的问题。
林金城接着表示,MTV拍摄手法的转变也是随着年代而改变不同。就如谭咏麟时代的MTV比较有故事性的一幕接着一幕呈现,而如今的MTV则是跳跃式的画面,上一幕与下一幕往往没有直接的关系。林金城认为这也许就影响了新秀诗,一段文字,一个画面,没有必然连接。就这样,大伙儿从这番言论渐渐开始让话题走向文学。
林金城表示,这也许是资讯的接收不一样了的结果——读与看,进而导致“破碎性”的MTV诞生。吕育陶接着给另外一个上网的例子。现代人大多数都会在上网的时候开好几个网页或网站,由于速度慢或其它原因,往往都会同时看几个完全不同内容的网页。这种“跳跃式”,也就是一种“破碎性”的开始。
对于这种的演变或做法,黄俊麟认为在创作上他是可以接受,但在文学研究的部分他却不太认同。因为这并不符合美学架构,回到文字,也就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中国文字已经失去“看”的意义,现在只剩下一堆符号。他认为八字辈的新秀大多往往不太明白文字文化的意义,创作时常是只纯粹好玩才放入那些文字。
简单总结,就是刘育龙所说的,要懂得驾驭文字。这也就是黄俊麟拿陈大为作为例子的原因,他就是因为了解文字的特性,所以才如此容易的舞刀洒酒。这当中也包括了需要了解文字本身的含义,典故等文化层面的知识。廖朝翼反驳说意象只是一种很单纯的感觉,不需要抛书包谈很多很多的典故,甚至翻字典这种动作。
924“周末沙龙”讨论“80年代事件”参与后记
9月24日下午近二时半,与两个同学一齐怀着忐忑的心步入大将书店楼上的紫藤茶馆。推开小门,原以为雅致幽静的茶馆竟然因周末人潮也纷繁热闹起来。所幸今天“周末沙龙”的讨论是在入口面墙左侧的一间与“俗世”隔绝的小厢房。三个没做准备工作的后生小子,待会儿文化人讨论“80年代的事件”也不晓得和这些重量级人物能否撞击出什幺火花来。毕竟80年代,我们三人尚在记忆模糊的童稚生活。其中,以我年纪最轻,直迄90年代方才步入学堂,80年代的事件与我,说真的,没有太大交集。大概马来西亚的交通设施本就不完善,尤以大都会人民群据的吉隆坡严重。等到文化人们大致到齐开始,三个后生小子的忐忑、紧张早已被灌喉茶水的干涩涮洗得枯燥无味了。
这之后,听了不少文化人对于80年代大小事情的剖析或追述,对当代经济大风暴、合作社风波和茅草大逮捕行动才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然而,由于“生不逢时”,听得我懵懵然,有些不知所云。就这幺浑浑噩噩渡过两个小时左右,不知怎幺东扯西拉下谈到八字辈所作的诗,让我铅重眼帘乍然一翻,闪出些许光芒。其中一位报馆编辑先生提出他所收到八字辈投寄的诗作常常不能深入理解所遣用的汉字,进而不能熟练掌握其背后的涵义以结合所欲表达之意。因此,他们仅仅是借用方块字表面的字义来传达自己的诗意或情感,而不能沉潜到汉字数千年积攒下来的象形特有意义。此外,这群八字辈的诗作常常不能表达一个完整的意象,多为一句一个画面。稍后,另一位报馆记者就补充说这种句与句之间呈现意象不联贯的断裂式诗作应该是深受现今MTV那种讲究画面独立、跳跃呈现的拍摄方式影响。因此可以被视为一种时代的诗歌特征或精神体现。听得我频频点头,似乎头头是道,心底却又不禁冒起怀疑。也许是出于同为八字辈一分子,心里自然产生的抵抗念头抑或原本就对任何人的任何观点都存疑的心态。可是,究竟问题何在,怀疑从何而生却仍含糊不清。
这时,另一位在场八字辈群中的敢言者就为这个现象提出辩驳。一则基于投入写作的时日不长,二则写作人本身未接受过专业的文字学专业训练,因此要求他们已臻化境的诗作似乎过于严苛。那位编辑先生于是笑谑自己以及同行应该是拦在八字辈新人的文学发展路上,而能够越过他们的拦截就真有优秀潜质了。不过,编辑先生仍然坚持其写中文诗不能脱离运用汉字特色的观点。忽然灵光一闪,知道自己不明其所以然的疑虑是什幺。简约来说,就是如那位敢言者说的八字辈作者从起步表现来说,当然不能要求进入结合汉字特征、魅力与诗感情意的上乘之境,特别是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者。但是,他们可以通过借汉字表面字义表现自己的内心这个境界,了解并掌握汉字背后蕴含的意义和特色后,再晋入二者结合运用的“至高”境界。诚如编辑先生推崇的陈大为的诗,诗情充沛而汉字特色也能兼顾,从其字里行间仍能感受其中匠气。可是,关于编辑先生的“好诗”,我却认为所谓“至高”应当是从心所欲的挥发之下,文字和诗意契合无间却没有过多雕琢的匠气,让人读起来浑然天成,细按方觉其内藏匠心。当然,我不否认陈大为的诗作是好诗。愚以为每一层境界都能达至好诗境界,只是我个人认为此三种递进境界是真正投入写诗的人随着品尝岁月滋味且用心探索中文诗境与方块字才会历经的。提出这个看法,忽然自觉很是突兀。虽说观点无分年龄,可是始终认为整个厢房十来人中数我最小,说起这种意图阐述观点辩驳前辈的气势犹恐不足。因此越说越是有气无力……
后来,由于时间仓促,碰上文化大汇演,文化人们就结束今次讨论。虽然没有期待中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满载而归,但一些题外讨论,像这个八字辈现代诗呈现课题却也带给自己不少脑力冲击。谨作此记供往后文化交流参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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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聲喧嘩的馬華創作者社群。跨領域(文學、電影、音樂)跨地域(新馬、歐美、台灣、大陸)的創作平台。當心靈與肉身散居各處,他們仍回歸這網上幻土,用剎那閃現的靈感哲思、已完成或未完成的作品,拼貼出多元多變的馬華風貌。
有人出版社于2003年成立于馬來西亞吉隆坡﹐由一班年輕的中文寫作者組成﹐目前以業余方式刻苦經營。其成員背景多元﹐來自廣告﹑資訊工藝﹑新聞媒體﹑出版﹑音樂﹑電影甚至投資界。有人虛實並行﹐除了經營網上"有人部落"﹐也專注藝文書籍的出版和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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