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章砚台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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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写小说的二三事(中)  ◎  天洋
小说无言 2017-12-19 19:2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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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后马上就打开笔电,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起初还是挺顺利的,后来就纠结在一个点上,我写了又删除,删了又写,右手无名指一直在删除键上按了又按。看着一句句文字在荧幕上排着队出现又逐个逐个倒退着消失,我不禁有点抓狂。我得让自己轻松一下,找个空间平衡一下心情,腾出脑袋里的容量来生产更多的点子。关于点子,我要说的是和梦境有关。

屡屡在梦中感到尿急而又找不到厕所,找到厕所后又找不到厕间和尿缸,刚在一个尿缸前站定了解开裤子却莫名的紧张,抬头一看前方有无数的人在盯着自己,这些人有些是相熟的,有些却不认识;白忙了一天,结果被迫面对着人群当众撒尿,可是等了许久却尿不出尿。等到那一刻尿液射出来的刹那,却感觉下体湿了。我不晓得如何把窘迫的绝境和高亢的性兴奋链接一处,也唯有进入小说的语境中,我的自言自语的文字才有了立身处世的存在。我运用这些梦呓般的断句简章,东一头、西一头凑合凑合,一副精神病患的前期病发的征兆就浮出表面。上述的小便窘境是一个例子。在梦中的我感觉到尿急了,生理上的需求,转化为心理上的阴影,就成为了当众小便不出的症结。在一直尝试努力小便的时候见到了一些人,有朋友的恋人、球场上的拍档、游泳池门口的剪票员、迷你巴士上一边听着电台歌曲狂炸一边尽踩油门的司机,当然还有许多名字叫得出口的朋友和亲人,基于个人私隐的理由,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但是为了叙述方便,我就简单用一个名字ML来概括。ML在看见我的小弟弟后,觉得很诧异,皮笑肉不笑的嘿一嘿,好像在批评它的尺寸似的,又侧过头与身旁的友人窃窃私语,眼神还是那么暧昧,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也不想多说了。

正在焦急之际,我尝试和ML对话。可是意念先行,话语成空,我所欲表达的意思全都堵塞在一个时空凝结的缺口上。我和ML的对话,从一开始便不可能。我在我的梦中。MLML的时空中。我为什么会在我的梦中见到ML并与他对话,是从一开始便已经设定好呢,还是随着梦境的转移和深入而随机地出现。除了ML,我还有与其他人“尝试”对话,他们包括ALBLCLDLELFL……有时是AL表现得好奇,有时是BLCL有时喃喃细语,DL则经常板着面孔;EL冲着我手指指,比手画脚全身上下都在抖动的是FL。还有GLHL,他们都是默默不发一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些LLLLLL们都是我梦里的见证人,目睹我一生中最尴尬、最窘迫的一刻。

对于LLLLLL们的指手画脚,我都不把它放在心上。可是自己人生最脆弱的一面被他们亲眼目睹,却是水火不容的大事。我之所以不厌其烦的叙述我梦境中关于小便不出当众出丑的事情,乃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叙事策略可言。我只能靠着不断回想起夜晚梦中的细碎片段,来浇养滋润我本来干枯的文笔。可是,就小说本身而言,断断续续的碎片残章难以成篇,因此我需要找到一根线索把所有的资料和点子连接起来,不管是链接到笔电的荧幕上,还是粘结在脑袋中。

*** *** ***

哈金的故事从他一开始晒舌头时就结束了。

哈金的故事?这不是我上次告诉你的小说构思吗?你什么时候把它剽窃来作为你小说的题材?

哈金的故事是另外一个故事,与晒舌头无关。其实,正如开首所言,哈金刚死了妻子。他成了鳏夫。而他正要开始他的新生。这才是故事的主线,晒舌头只是纯粹一个噱头罢了。

另外的故事?可是你一直在引用我的关于晒舌头的描写。你一直都没有放弃,从这个晒舌头的情节滚雪球般,滚出更多更精彩的剧情。你啊,已写的部分不算,剩下来的要统统删掉,要不然就删掉我们的友情。怎样?选哪一样?

友情。友情何价?不两胁插刀,不慷慨赴难,不义不容辞,不是满座的衣冠似雪都落得零丁白衣。我俩的友情还没有上升到这个高度。既然你完成不了,那么我就张冠李戴。TY,对不起,我偷了你的构思。可是后来写成小说的文字,却是我呕心沥血得来不易。

其中有部分来自梦境。

我还经常发梦梦见中学毕业后,我还是继续穿着校服继续前往学校上课,学校特地为我们这一班特别班的同学开设“毕业后”班级,把所有毕业后还想赖在学校不想出来社会工作的学生聚集在一处。我梦见,翻箱倒柜找校服的白色长裤;我梦见,驾着我的小灵鹿开车上学去;我梦见,在学校走廊上穿梭于年轻活力的学生之间。我隐约觉得,我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坐吃山空的懒惰鬼,为了逃避外头的风风雨雨而重复不断躲入学校的大保护伞,每一次在毕业典礼后重新启动上课的模式。

梦境是小说开花的沃土。我要好好学习,从这沃土中吸取养分,好好浇灌我的文艺花圃。

为了记住梦境的实景,我探索内心广大的容量,加强记忆力;为了记住梦境的对白细节,我得将耳朵交给内心广布的哨子。我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入睡,希望可以尽可能记得越多的梦境。睡梦中,我不敢自然醒来,害怕就这样丧失了梦的财宝。

你说,你用梦境来写小说?

确实如此。有一段时期,我经常发梦。那期间小说也写得很勤。

今晚回去,能不能为我做一梦?

(望着眼前的年轻小姑娘)我就怕你会在我梦中溜掉。(不敢看她的明眸)

哈金呢?哈金他怎么没来?是不是又到大街上去吹水打嘴炮啦?

他早上的确是到那儿转了一轮,现在又回到我的笔下了。我在想,该安排些什么奇遇给他。或许一些艳遇也可以。反正他妻子死了,感情事能够提上议程来了。的确,他还是会回到大街上去,但是这一次不一定是晒舌头,也可能是吹吹水、打打嘴炮等。后来,小镇上的年老者喜欢在晨间聚集在广场中央喷水池,一边听哈金讲述他年轻时的威水史,一边和友人对弈,两方面都不亦乐乎。 艳阳高挂,接近中午时分,哈金的舌头开始一节节的龟裂,这时候,镇公所的水车就会准时出现在大街,沿着街道洒水。哈金才刚说得口干舌裂,这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元气。他每次都等到喷水池喷完水后,才收叠起有条不紊的巨长舌头,像一救火员卷收一捆消防喉,干净利落。哈金走了。他站起身子,拍拍屁股,广场上的下棋老人们也逐渐散去。许多自行车、电单车开始穿梭其中,一直到下午三四点,学校下课后,广场又开始聚集了一些学生,中学生、小学生,他们有的在玩滑轮,有的在跳绳、踢毽子,也有人在玩遥控飞机、跑车,他们都很快乐。哈金走了,小孩们没看到哈金巨长的血红舌头,可是一些传言开始在当地人当中流传:哈金在练一种气功,叫什么养命归元功,可以返老还童,养精蓄锐,提升血液和细胞新陈代谢,强筋健骨。哈金有时出外远行,去的地方就是找乐子、找姑娘。所以哈金虽然死了妻子,可是他越发显得红光满面、心情大悦。这些传说虽然不符事实,可是却像病毒迅速的传播开来。这也是哈金开始怀疑自己不正常的另一个征兆。有些事情往往是别人信口胡说,可是偏偏自己却心有戚戚焉。一种有苦难言的苦况,哈金吞了一口涎,确是苦涩得很,经过半日曝晒的舌头尖,僵硬得像块木板。哈金不停地吞涎液,要把那木板给咽下去,始终不能如愿。(待续)

 


关于写小说的二三事(上)


关于写小说的二三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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