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章砚台

一本《PAR表演艺术》杂志，一个念戏剧系的总编，一次意义非凡的交流会

——本地艺术团体与台湾《PAR表演艺术》总编辑黎家齐交流会侧记

2012.08.14，7:30pm-9:30pm，半山芭邵氏广场紫藤茶文化空间。

 

缘起：交流会由云手基金召集，基金会主席是紫藤总经理陈婵菁。云手基金宗旨是协助接引外国优秀的表演艺术团体来马演出交流，也帮忙国内杰出的团体到海外演出观摩。年前，“手集团”及紫藤引进台湾云门舞集的演出作品，当时筹获20万令吉盈余而成立了基金会，名为“云手基金”。

 

出席者：

台湾： 黎家齐（PAR表演艺术杂志）、陈静宜（PAR表演艺术杂志）

大马： 吴友凭（继程戏剧文化基金/凭舞台）、庄立康（手集团）、陈婵菁（紫藤）、黄翠凤（剧艺研究会）、孙春美（戏剧教育工作者）、黄爱明博士（戏剧联盟/国家艺术大学）、林彦杉（紫藤）、李显辉（紫藤）、黄金城（东方日报）、李国煌（手集团）、李劲松（武舞艺术坊）、曹佩汾（武舞艺术坊）、 Jess（寿板舞团）、沈国明（心向太阳剧坊/戏纪元）、孙天洋（心向太阳剧坊/戏纪元）、吴恬慧（台南大学戏剧研究所/心向太阳剧坊）、洪诗茹（台南大学戏剧研究所/心向太阳剧坊）、严居杰（大吕琴院）、黄德欣（大吕琴院）

新加坡：蔡两俊（Theatrex Asia）

 

 

来自台湾的《PAR表演艺术》杂志总编辑黎家齐，经由云手基金的联系，与本地的表演艺术团体在紫藤茶文化广场进行了一场交流会，加强彼此对各自剧场艺术发展的了解和认识。

戏剧联盟的剧场老爸吴友凭和“戏剧之母”孙春美老师热烈欢迎和招待黎家齐，在手集团行政总监庄立慷的引荐下，出席交流会的各团体代表逐一自我介绍，交流会在轻松的气氛下开始，两地表演艺术界的接触互动，意义深远。

黎总编侃侃而谈，表达流畅且肢体语言丰富，交流会的气氛拘谨中不乏笑闹，严肃但绝无沉闷。或许是因为大家初次见面，较多的互相探询和分享彼此的状况及感受，没有火花四迸的激烈交锋，偶尔一两个笑点足以让全场倾倒爆笑，期待这一次美好的开始往后有更深入的互动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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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不眠 衔接隆灵异枕而梦

汽笛由远处进出暗夜的心脏

口号撑起霓虹总在天黑后叫嚣

推土机往外寸步蚕食

不是梁山好汉也被逼

城中结寨

2012.8.4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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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周文王与姜子牙

 

时间：入暮时分

地点：江边

人物：周文王，周朝的奠基君主，贤明大器，礼贤下士，为推翻商纣的暴政奔走努力。

姜子牙，不世出的奇人异士，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无所不晓，归隐渔樵，等待贤主。

老渔民，捕鱼为生的老百姓，有平凡人的智慧和豁达。

 

第三场 老叟（姜子牙）和老渔民

夕阳西斜，江上波光粼粼，江水川流不息，江边有一老叟，正在垂钓。一老渔民一手拖着渔网，一手挽着一袋玻璃瓶罐，“咯琅咯琅”走近垂钓的老叟身边。

渔民：老人家，好不容易啊，又再次遇见您在这里钓鱼了。

老叟：（微微抬头，身体不动如山）是的。阿伯，你身体可好？

渔民：呵呵呵，挺好的，挺好的。（把手上渔网放下，双腿盘起，坐在江边，缓缓从袋子中取出玻璃瓶，一个一个仔细摩挲）

老叟：啊，这次你还是老样子，又带着这些瓶子来了。到底这些写满了心愿的漂流瓶，有没有真正漂到主人要它去的地方？

渔民：呵呵呵，我也不知道。不过活了这半辈子下来，都是这样把心愿和祈望这样放逐出去，我看哪，只要江水继续流动，它们被捡获看见的希望就一定存在。

老叟：（静静地点头）唔。有江水流过的地方，都会看得见这些成群结队的漂流瓶吧。

渔民：是啊。

老叟：可是，你也得让那个人知道，这是你的心声，让他留意了，过来把它们一一捡拾回家。

渔民：但愿如此。

老叟：（抬头，望向老渔民，目光炯炯）但愿，但事实却未必如此。

渔民：（仰天打个哈哈）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叟：天意若果如此，人命定然难违。如能事先洞察天机，将可改变结果，扭转乾坤。

渔民：（手一挥，将瓶子掷入江中）我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罗。

老叟：（放下钓竿站起，舒展手脚，在江边缓步）世上有注重打捞江上漂流瓶的人君，也有对这些瓶子视若无睹的昏君，还有一种人，只专门收集自己喜欢的款式的瓶子。（抬头望下渐晚天色）我想啊，如果让瓶子会发光发亮，在夜晚的江流上漂着许许多多一闪一亮的瓶子，像一条不停滚动的发光的带子，紧紧的套在每个人的脑海里、梦境里。任谁——也不能忽视它的存在。对，一条唱着歌的闪亮之河，即使在梦中也耀眼夺目、清脆入耳，唱着你我、大家、人们的心声。我梦想有那一天——

渔民：（心向往之）我也梦想那一天——

老叟：（停步在老渔民面前，双手搭在他青筋暴现的手背上）那一天应该不远。很快就会到来。

渔民：（欣喜）真的？

老叟：是的。因为我知道，有一位人物要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他，已经很久了。

渔民：（不明地）哦？啊？那人是？

[灯渐暗]

（众人声V.O.：姜子牙来到这里江边钓鱼了！姜子牙就在这江边钓鱼很多天了！姜子牙！姜子牙！是姜子牙！）

 

[第三场完]

 

 

第四场 周文王与老渔民

入夜。江流倒映着月光。江边只剩下一人，是那老渔民半跪着，兀自在把手中的漂流瓶一一抛入江中，然后整理一下袋子，站起身来，再弯腰捡起一叠渔网，拍拍衣衫上的尘土，正准备离开。

文王缓步上。

文王：（举手作揖）这位老人家，您是否见到一位白发飘飘的长者，在此处垂钓？

渔民：哦？（仔细端详来者）不错。是有一位这样的长者。您是，找他来着？

文王：（脸露喜色）正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寻到了。再请问一下，这长者钓鱼时，可是垂挂着笔直的鱼钩，且从不放任何鱼饵？

渔民：（有点儿迷惘）这……是这样吗？我可不大清楚。（摸摸头颅）平时倒没有什么注意他老人家的鱼线啊。

文王：哦，那不碍事。请问，那位长者现在何处？（眼光扫到一旁的渔具）他刚才是在这里垂钓吗？

渔民：噢。是的。是的。（一拍脑袋）我怎么就忘了！他老人家刚刚离开时才对我嘱咐说，万一有人来找他，让来找的人在此处等候，他过一会儿便会回来。

文王：（大喜）真的？（自言自语）看来，他已经知道我要来请他出山了。

渔民：（挽紧了手中的袋子和渔网，突然好像想起什么）莫非……莫非您就是他老人家说的，那一位“大人物”？

文王：（谦逊还礼）在下姓姬名昌，“大人物”之称谓，实不敢当，不知那位长者所指之人，是否就是在下，但是那位长者的贤名，却已是心仪久仰之至。

渔民：姬昌先生，幸会幸会！时间不早了，我也得返家用餐。就此别过，再见了。（作揖道别）

文王：（欠身回礼）后会有期。老伯慢走。

渔民：（一转身，唱起打渔歌，迈步离去）长长的河流哟流向何方呀，滔滔的江水哟有鲜美的鱼呀……

（文王负手徘徊江边，独自等候，夜渐渐深沉，鸟啼声渐稀，黑暗的夜色中惟江流水声轰轰响）

（半个时辰后，老渔民折返）

渔民：啊，您还在此等候哪？这等天寒地冻的，莫不要着了凉好。

文王：（抬头见渔民，双目炯炯）哎，谢谢老伯关心。这么夜了，您还来这里有事吗？

渔民：是啊，我忘了一件事，是那位老人家交代我的事，挺重要的，所以又赶回来了。

文王：（闪过一丝惊喜的眼神）是么？难道——他老人家交代了什么东西要传达给我吗？

渔民：（边说边走到江边渔具置放处）我晚餐吃到一半才突然省起，他老人家交代我回家时，一并把他留下的钓鱼用具也收拾起来，带回家中。（俯身将钓具收拾妥当，正欲离去）

文王：（急忙趋前数步）慢着！老伯，借问一声，您知道那长者他老人家在此处的居所吗？

渔民：（停下脚步，仍然背向文王）哦，他老人家行踪不定，附近的人都不晓得他确实住在什么地方。不过，（转过身子）他刚才离开这里时，倒是透露了他的去处。（顿了一顿，转身又走）

文王：（一急）老伯请留步！（急步上前拦在老渔民身前）还望老伯告知，（欠身行礼）那位长者的去向。

（老渔民犹豫片刻。周文王又再行礼）

渔民：也罢！老人家说，他要上大号去了。（说罢，越过文王身边迈开大步离去）

文王：（愣住）唔？

渔民：（向上挥挥手）他老人家去上厕所，开大号去啦。您就放点耐心，等一等他呗。保重啦。

（老渔民消失在他的渔歌声中）

文王：（姿势僵硬）唔？

夜色凛然，江风飒飒，茫茫的黑暗之中，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实在不晓得比较江水奔流的速度，到底谁要更快些。

文王：（姿势不变，头侧转向）唔？

 

[第四场完]

 

 

第五场 周文王独处

周文王（前1152年—前1056年），姓姬，名昌，季历之子，商末周部落首领。

商纣时为西伯，故亦称「伯昌」。任用「太颠」、「散宜生」等能人，施行裕民政策，国力日盛，卻为纣所忌，囚之于羑里，囚禁期间，写下周易一书。后献「有莘氏之女」、「骊戎之文马」等寶物及疏通朝臣始得获释。他曾解决虞、芮两国的争端，出兵进攻犬戎、密须、黎国、邗，又击灭崇国，修建都城丰邑，并扩充势力到长江、汉水、汝水等流域，作灭商准备，传说其晚年已取得“三分天下有其二”的局面。正妃太姒為其生十子：依次为伯邑考、武王发、管叔鲜、周公旦、蔡叔度、曹叔振铎、成叔武、霍叔处、康叔封、冉季载^[1]。文王臨死時囑其次子發早圖滅商。發繼位後，秉承父志。受命十一年（約前1046年），武王見時機己到，發兵行都朝歌，討伐紂王。兩軍戰於牧野，商軍大敗，紂王自焚於「鹿台」，商朝亡。周王朝建立，定都鎬京（今陝西西安西南）。周武王首先追封父親為文王。傳說現在通行之《易經》及《後天八卦》（故又名《文王八卦》）皆為文王所著（先天八卦則屬於遠古河圖洛書）^[2]。周文王本人好飲酒，“饮酒千钟”^[3]。武则天改國號周時，自称武家为周文王後代，追尊周文王為始祖文皇帝。

——以上，维基百科是这么说的。

周文王（前1152~前1056），即殷商西伯（意即西方诸侯之长，《封神演义》演绎为西伯侯），又称周侯，周季历（周朝建立后，尊为王季）之子，姬姓，名昌。先秦时期贵族有姓有氏，男子称氏、女子称姓。故周文王虽姬姓，却不叫姬昌。“姬昌”一说在东汉时期成型，后世因之，遂称文王为姬昌。传在羑里（今河南境内）根据伏羲氏（人皇始祖）的研究成果继续演绎易经八卦。周文王是汉族，西周奠基人。季历死后由他继承西伯侯之位，又称伯昌。在位50年。商纣时为西伯侯，建国于岐山之下，积善行仁，政化大行，因崇侯虎向纣王进谗言，而被囚于羑里，后得释归。益行仁政，天下诸侯多归从，子武王有天下后，追尊为文王。

——以上，百度百科是这么说的。

（午夜江边，周文王独自一人徘徊，持续等候。）

V.O.（老渔民与姜子牙）

渔民：老人家，找您的人既然来了，您为什么还不去见他呢？

子牙：见面是迟早的事。但见面之前，有些事情还必须确定一下。

渔民：哦？还需要确定什么呢？

子牙：这个嘛……（玻璃瓶子碰撞“咯琅咯琅”响）老伯您说说，您这一生中，已经放逐了多少个漂流瓶呢？

渔民：这个嘛……呵呵呵（学着姜子牙的腔调）老人家您说说，您这一生中，已经等候了多少个年月日呢？

子牙：（和老渔民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哈哈哈……确实如此，确实如此！（长叹）唉——

渔民：老人家何故长叹呢？

子牙：原本以为就此平凡过一生，却不料还是要卷入纷乱人事中哪。

渔民：那也是的。不平凡的人，注定就要过个不平凡的人生。

子牙：（默然）（瓶子“咯琅咯琅”响）

渔民：老人家您啊，依我看来，就不是个普通人的命哪。

子牙：这个我也有自知之明。但是，每个人在他年轻的时候，也都有自命不凡的高傲心理——

渔民：（紧接话尾）很想干一番大事业。

子牙：（颇有同感）闖出一片举世瞩目的惊人成就。

渔民：那些豪言壮语之后……当人慢慢变老——

子牙：（紧接着）慢慢长大、受教育、受挫折、遇到挑战、接受试验、生活安逸、所有的感觉麻木了之后——

渔民：唔，这些那些这些那些之后，开始发觉改变世界是很困难的事，认定做回一个普通人快快乐乐的生活才对得起家人、朋友和爱人。

子牙：可是，每次午夜梦回时，发现总是无法面对自己。——对不起自己往往是最后才发现却无法弥补的愧疚感。

渔民：所以呵，呵呵，人总是会做出一些旁人没办法理解的荒唐动作，比如——

子牙：比如您每天晚饭前到江边去抛放各式各样的漂流瓶。

渔民：呵呵，没错。比如您老人家四处流浪到不同的地方钓鱼。

子牙：唔，是在钓鱼哪。

渔民：是在钓鱼吗？我听说，您的鱼钩都没有上鱼饵，而且还是笔直的鱼钩，这根本就钓不到鱼啊。

子牙：是钓鱼。是钓鱼没错。老伯啊，照你看，钓鱼是不是就真的非要钓到鱼不可啊？

渔民：那敢情是。非有渔获不可。不然为什么要一个人顶着毒辣的日头、吹着江边的寒风，孤独地垂钓呢？

子牙：的确有道理没错。钓鱼就是为了渔获。捕鱼、撒网就更加是如此。不过可是虽然这样如此，老实说，老伯啊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事儿我从来没向别人提起。

渔民：（大为好奇）哦——哦？

子牙：嘿嘿。第一，我吃素已久，不尝鱼肉腥膻，所以不会想要钓鱼来吃；第二，其实我对钓鱼这玩意儿一窍不通，也从来没有去研究鱼钩到底该是弯的还是直的，所以我根本就不是要钓鱼。

渔民：（更是好奇）那么老人家您一天到晚拿着鱼竿在江边做什么呢？不是钓鱼啊？

子牙：我——只——是——要——出——现——在——江——边。以一个独特的形象，一个让人轻易一传十、十传百的人物形象，出现在众人瞩目的地方。所以我选择在江边。不在庙堂，不在市场。就在江边。而在江边能够做些什么呢？我没思想太久，就这样拿起鱼竿、准备了钓具，于是我成了江边的渔夫。

渔民：你成了一个出名的渔夫。

子牙：唔。重点不在是不是渔夫。

渔民：唔。重点在出不出名。

子牙：唔。重点在渔夫是不是能够出名。

渔民：唔。重点在出了名的渔夫，就只有您一个。

子牙：唔。重点中的重点，就是这个渔夫不钓鱼。

渔民：啊哈，对对对，不钓鱼的渔夫，才会有与众不同的出名方法。

子牙：（转换语调，神秘的严肃感）昨天的渔夫已经死了。

渔民：啊？（讶异地）死了？

子牙：（深深呼吸声）太阳就要升起。黎明不远了。

渔民：（一声呵欠）呵，是啊。那个人……他还在等吗？

子牙：（轻声微笑，满怀自信地）他已经不会再等了。全天下已经等了他很久，他不会再让天下人继续苦等。

渔民：哦？那他——

子牙：（长长的一声深呼吸）他会来叩门的。

（台上无人。周文王已经离去。）

（灯暗）

（音乐间奏）

V.O.：“咯咯咯”、“咯咯咯”（敲门声）有人在吗？

[第五场完]

[第二幕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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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之也（1）萧何月下追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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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萧何月下追韩信

二、

文王寻访姜子牙

三、

红拂夜奔随李靖

四、

守城吏追索老子

 

第一幕 萧何与韩信

时间：月夜

地点：荒村小店

人物：萧何，汉初高祖刘邦的宰相，治国名臣，能识人用人。

韩信，汉初三杰之一，助刘邦打天下，骁勇善战，有大将之才。

店小二，荒村小店的年轻伙计，性格单纯，向往过平凡的日子。

 

[第一场]              店小二和韩信

夜晚。乌云蔽月。四野无人。荒村外的一间小店，已经打烊，店内只剩下店小二一人在打扫收拾。忽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接着雷电巨响，一名劲装男子手提包袱，匆匆迈步进入店内。

小二：客官，我们打烊了。

男子：（望着店外天色，头也不回）我知道。

小二：客官，我们打烊了，不做生意了。

男子：（依旧抬头观察天际，拍拍身上衣裳沾着的灰尘）我知道。

小二：（停止手上收拾桌椅的功夫）客官，我们打烊了，不做生意了，你明天请早。

男子：（这下终于回过头来）我知道。（将包袱放在桌子上，自个儿拉开椅子，朝外坐下。）

小二：（走到男子身旁，恭恭敬敬地）客官，我们打烊了，不做生意了，你明天请早，这里不供

留宿。

男子：（转过头来，向着店小二）我知道。

（两人对望，好一阵子，静默约一盏茶的时间。）

小二：（不约而同）客官你——

男子：（不约而同）我只是——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嘴。）

小二：客官您说。（比个手势）

男子：（拱手作揖）在下淮阴人韩信。深夜赶路，错过宿头，眼看大雨在即，经过此处看见灯火，来此暂行避雨。不知——可否？

小二：客官您是要在这里避雨啊？可以是可以，不过小店已经打烊，没有什么酒水可以招待客官您。而且——

韩信：我也不饿，无须酒菜。——唔，而且什么？

小二：而且，这场风雨怕是很长命，一时三刻不会停止，我收拾完毕，此刻就要归家，小店黑漆漆的，客官您孤零零一个人——

韩信：不碍事。我韩信什么风雨没见过。荒村。小店。暗夜。狂风大雨中，独自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小二：那好。客官您自便吧。

（店小二继续干活，收拾打扫，熄灯闭户）

（活儿干完了，店小二准备离去，手捧着一盏油灯，放在韩信座前。）

小二：客官，这盏灯就让给你了，反正外面风雨大，我家在附近，路都走熟了，闭着眼也能到。

韩信：（怔怔看着店外风雨飘摇，满怀心事，随口应到）唔。

小二：那客官，您好生呆着，我这就走啦。

（韩信仍旧眼望着店外黑暗之处，出了神。）

小二：（轻轻叹口气）哎。客官保重。（举步往外走）

（一阵雷电巨响，大地仿佛震颤一下，狂风把雨势猛洒进来，店小二跄跄踉踉退后几步，不得不停下步伐。）

韩信：（猛地挺立，回身抽剑舞了个剑花，左手拈个剑诀，朗声道）兵分两路 ，前后夹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二：（躲在一旁，哆嗦）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韩信：（僵立片刻，颓然坐倒）罢了！罢了！

（一阵狂风刮来，油灯激烈摇晃，顿然熄灭。）

（好一阵子沉默，黑暗中，风声雨声肆虐）

（擦火柴声，店小二将油灯重新点亮。）

韩信：（如梦初醒）怎么？你还没回家？

小二：风雨太大，有家归不得也。

韩信：（若有所感）风雨太大，风雨太大，有家归不得。——无家可归者，哪怕再大的风雨，也不知要去向何方。

小二：（径自走到门边，看看店外）好久没见过刮这么大风的雷雨了。

韩信：唔，好久没见过，雷雨了。

小二：要是一个人留在这里等待，怪寂寞凄凉的。

韩信：（跟着幽幽附和）唔，一个人等待，怪凄凉的。

（小二脚步轻巧地溜入柜台内，再度出现时，手中拿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

小二：客官，算你我有缘，这是我收藏的私己货，今晚和你干了。

韩信：（见到酒瓶，闻到酒香，眼睛一亮）好样的！小兄弟，今晚有酒，有喝酒的伴，再大的风雨，也要拌了下酒！

（两人对坐，倒酒畅饮，你来我往，干了一杯又一杯。很快的，酒瓶见底了。）

韩信：（倒了倒空酒瓶）叱！这么快就喝完了。不过瘾。酒都没到肚肠呢。

小二：（手掌撑着脸发愁）唉。我就只有这一瓶酒啊。工作了一个夏天才存下来的。

韩信：（大力拍了拍店小二肩膀）别愁。等哥哥我打仗出了名，多少美酒不都一坛一坛捧回来，和小兄弟你痛饮三天三夜！

小二：（好奇）客官，您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吧？

韩信：（自豪的）唔，现在还不是，将来必定是。

小二：您带的兵多吗？

韩信：（起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多！当然多！多多益善。（豪情万状）

小二：那，您为什么（头一歪，沉思）深夜一个人的，来到这个四野无人、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地方呢？

韩信：（神情落寞，颓然坐倒）哎。

（一阵狂风又再袭来，灯灭，黑暗笼罩。）

（静默一片，但听得风声交杂雨声，凄厉揪心）

（灯火渐渐亮起，店小二再次把油灯燃起。）

（店小二坐在韩信面前，却不敢正视他，怕勾起他的伤心事）

韩信：（语气平和）楚霸王项羽骄横自负，看不起其他将领；汉王刘邦昧不识人，不懂得起用大将之才。我只好求去。我，只好求去。我，只好，求去。（垂下头，手里一紧，举起空杯，仰头一饮，更无滴酒，只好又颓然放手。）

小二：听将军之言，好像非常失意。

韩信：（无言）……

小二：难道就没有人赏识将军的才干么？

韩信：（继续无言）……

小二：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将军的才华呢？

韩信：（低头，再度无言）……

小二：将军这么能干，难道就不会被人发掘出来吗？

韩信：（歪起头，欲言又止）——

小二：（越讲越激动）将军这么有才干，却没有人发觉难道不是太浪费了吗？

韩信：（一拍桌子）有！

小二：（精神了，紧接着）谁？

韩信：他！

小二：他是谁？

韩信：就是他！

小二：谁是他？

韩信：（咽口气，用力一字一字地）萧——何——！

（狂风再袭，灯火又灭）

 

[第一场完]

 

[第二场]              店小二和萧何

时间同上。大雨初歇。正是黎明前天色最暗的时刻。荒村小店内。店小二一人俯睡在桌上。萧何追踪韩信来到此处。

萧何：请问，有人吗？有人在吗？（摸黑进入店内）（摸索着点亮桌上油灯）有人吗？（看见店小二）喂，醒醒。醒一醒。（推推店小二的臂膀）

小二：（揉着惺忪睡眼，醒来）谁啊？

萧何：小兄弟，你有见到一个英气挺拔的青年男子，背个包袱经过此处吗？

小二：（起身伸个懒腰）啊——呼，这里经常有人经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有。客官您说的是哪一位呢？

萧何：是一个身材健壮的年轻人。唔，手中有一把佩剑。长得英气勃勃，气势逼人的。

小二：呀，您说的那位客官哪，他刚刚才——（转身一看）咦，我们刚刚才在一起喝酒聊天等雨停，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他——他怎么就不见了？

萧何：（喜形于色）是他？是他么？（兴奋得捉住店小二肩膀）真的是那人？你知道他往哪儿去了吗？

小二：（受宠若惊，讷讷的）他——他——我——我——糟了！（一拍大脑）

萧何：（紧张）怎么啦？

小二：我忘了问他，他要去哪里。

萧何：（平复心情，来回踱步）慢着，小兄弟（走到店小二面前），你认真想一想，那男子，他离开的时候，走的是前面哪一条路？是左边的那一条，还是右边那一条？（指着小店前方左右分岔的两条道路。）

小二：（捂着脑袋）我真的想不起咧，何况，他走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萧何：（跺脚）哎呀。这关系可就大了。要是走错了路，那韩信可就追不回来了。

小二：（怯怯的）客官您……您……难道就是萧何大人么？

萧何：（兀自在懊恼）哎，到底是哪条路呢？选左边，还是右边那条？他会走右边，还是走左边？

小二：一定是了。您一定是萧大人。韩将军曾经提起过您的名号，他说，您是唯一知道他本事的人。

萧何：啊，那么他还说了些什么？

小二：哦，让我想一想。

（静默）

（萧何坐下，耐心等待）

（店小二准备开店的功夫，里里外外在店内忙着，但是动作都慢吞吞的，似乎真的在努力思考）

小二：（走到萧何座前）我想起了！（一口气吹熄油灯）（天色已微微亮，一阵鸡啼声）

萧何：（坐直身子）快说！

小二：他说，萧大人对他很好，还送了一样东西给他。但是——但是——他现在留着也没用了，所以就——（偷偷看了萧何一眼）

萧何：就怎样了？

小二：就把那东西送给了我。（伸手急急在身上摸索）那东西也不值钱，我也不是贪心，但韩将军硬是要我收下，我只好——只好——不过，现在既然您来了，我也就物归原主，还给你了。

（小二拿出一块石头，婴孩拳头般大小，色泽暗淡无光）

萧何：（双目一睁）是了！（伸手接过石头）一定是它，一定是它！（握着石头不停琢磨）不会错！不会错！我军有救了。汉王有希望了。天下百姓有福了。（转身向店小二，隆重其事地）谢谢你，小兄弟！我今日得以追回韩信将军，你是大功一件！天下局势因此而改观，汉王的霸业必将能实现。（拱手作揖，转身待走）小兄弟，后会有期！

（萧何大踏步往外走去）

小二：（目送他离去，喃喃自语）他真的追得上韩信将军吗？（摇摇头，皱眉）那石头是怎么回事？它真的有重要的线索么？（歪着头老半天）韩信将军真的那么厉害？有了他一个人，汉王就能打下整个江山？

（店外，萧何又匆匆赶回来）

萧何：（迈步入内）小兄弟，你的油灯借我一用，天色将要大亮，可惜前路难行，需要你的油灯帮忙照亮照亮。

小二：萧何大人，（踏上一步）敢问一句——

萧何：（拿了油灯）唔？

小二：你怎么肯定韩信就是你要找的人呢？

萧何：（微微一笑）呵呵，因为这个。（摊开手，手掌里是那颗石头）

小二：（不明所以）这个石头？！

萧何：这不是石头。普通人看到的，它是一颗石头。但是我看到，它是一块美玉。

小二：（惊讶）呀？

萧何：韩信现在别人眼中，或许也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头而已。只有这颗石头本身，它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材料。而我，却也能分辨得出，哪一块是普通石头，哪一块是绝世美玉。

小二：（诧异）赫？

萧何：石头知道自己是美玉，但是也没有用，因为其他人不知道，也不相信。唯有把石头变成美玉的人，对这块石头来说，才真正重要。

小二：（有点糊涂了）噢？那这石头其实也不是美玉吧？

萧何：（神秘一笑）呵呵，你不是石头，所以你不知道。我说它是美玉，所以我最清楚。

小二：（难以置信）哦？为什么一定是韩信？为什么不是别人？

萧何：（摆一摆手，掉头就走）我追上了，他就是韩信。今天追不到他，明天有一个人，也会叫韩信。呵呵呵，再见了，小兄弟。再见。再——见——

（萧何终于走远了。头也不回的远远地走了。）

（店小二继续干起开店的活儿，越干越起劲，动作越利索。）

（忽地，他停了下来，身体凝定）

小二：可是那块石头，到底是哪一位壮士留给我的呢？是韩信将军吗？还是林公子？又会不会是华将军？怕不会是那姓蔡的大爷吧。（满腹疑问的，转过头背过身）可那的的确确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呀，不就是一块石头嘛…………

（鸡啼二遍，天蒙蒙亮了）

 

[第二场完]

[第一幕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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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所有会走路的人 都

死在路上

所以我飞

 

2．

妈妈问我为舍不结婚

我说我不 知道

该找个人还是找只鸟

 

3．

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是现代人的通病

淡出个鸟来

 

4．

我成天吱吱

因为不想回应

难听得要死的伟论

 

5．

所有猎枪都举起之际

我还在发呆

想你出了神

 

6．

树上原本有个窝

你不在

我放弃拥有整片森林

 

7．

我记得整片天空

下雨就把它给刷走

羽毛太湿

 

8．

早起也没有虫吃

迟起也没有虫吃

你老板我习惯 了不起

 

9．

当年你把我的脚砍断

我练就一双比麻木还强硬的翅膀

飞得要把你忘

 

10．

不，你不用举鸟

反正举或不举

我就知道，鸟又是你，不鸟又是你

 

11．

在天上飞的鸟儿都倦了

在梦中奔跑的人儿都累了

惟有鸟人不知疲惫地唱着歌儿

 

12．

我的爱人喜欢踏实的人

送她一双翅膀

她用来学走路

 

13．

相亲的鸡婆为我找来个有鸟的人

我坚持鸟是鸟，人是人

鸟人是鸟人不是有鸟的人

 

14．

她忘了自己是鸟

直到不停地飞

有一天看到了太阳

 

15．

他以为自己是人

直到不停地跑

有一天看见了太阳

 

16．

太阳看到鸟人，飞跑着过来

于是说了个冷笑话

今天我很热

 

17．

浪子回头

鸟人不再飞

直到那晚看见月亮

 

18．

她确定是月亮

只有他不信

有会流血的心形月亮

 

19．

鸟人自以为浪漫

把 天上月亮摘下来时

才惊觉是条香蕉

 

20．

踩中蕉皮而不滑倒

因为加速振翅

往上却冲撞了天条

 

21．

违约条款一、不得仿造

违约条款二、不得交配

甲乙双方签字：鸟神（甲）鸟人（乙）

 

22．

为了证明不是洋鬼子

决定给下一代正名的祖父

鸟神对孙子鸟人如是说

 

23．

翻译重要且必须

鸟神苦口婆心告诫孙子

你爸Newton是鸟顿不是牛顿

 

24．

关于出身是鸟还是牛

我认为天底下没有什么可比

这个身世更牛逼鸟

 

25．

最后的最后

我才知晓自己原来有个洋名

Newman

 

26．

How Newman becomes 鸟人

That’s what bother me 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why I’m still 飞着

 

27．

The last thing I saw him fly

Is the word not the sky

With a little bit smile in his eyes

 

28．

最后一次看见他时

他已学会用翅膀走路、写诗、做爱

高兴得就像会飞一样

 

29．

可怜鸟人不会再飞

跟在大队前进的行列

慢慢地走，慢慢地残废

 

30．

月圆之夜还有人相信太阳

不管取什么名字一样在前方

鸟在飞人在行，鸟人已消亡

 

31．

一个月份如果有31天

这一则是告假启事

鸟人不鸟了

 

2012．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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